20世纪六七十年代隐名画作珍品探秘

李长安

我为什么收藏文革时期的无款中国传统绘画?众所周知,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历史悠久,文獻记载,早在殷商时代,就有"宫牆之画"(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20l2年,陝西考古隊在陝北神木石峁梁发现掘了建于4千年前的古城遗址,並在古城墙拱城内侧发现了画在城牆上的部分彩绘图案,根据时间推算,这个古堡的建城时间最晚也不会晚于殷商之季。文献记载古人于宮牆作画,证明所传非虛。上世纪40年代,在长沙陈家大山楚墓发现了战国时期的单线平塗的彩色帛画“人物御龙图",说明我国传统绘画以线为主的造型手段,在战国时期就已奠定了基础。然而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人们对秦汉时期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表现形式,因为没有实物为证,认识仍然漠糊不清。汉画象石,砖刻不是纸张绢帛,无法展现线型绘画的筆墨功力和效果。即使被公认我國存世最早的绢夲画作,展子虔"游春图",也只能认定画于隋唐之间,晚于秦汉数百年。那未,秦汉时期究竟有没有画在绢帛上的真正義义上的绘画作品呢?回答是肯定的,但却苦于没有实证。史载,汉明帝时,汉庭派王 薔(昭君)赴北匈奴和蕃时,曾令宮庭画师毛延寿专门为王昭君画象。毛延寿不可能把美人象刻在砖头上让皇帝鉴赏。这张画一定是画在绢帛上的,因为两汉时期中国的丝綢制造业早巳十分发达,为绘画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极佳的载体。但因为年代久遠,缺乏有力的实物佐证,所以中国绘画方式在秦汉绘画研究中只能留下历史的空白点。直至公元1974年长沙馬王堆汉墓一西汉长沙王相国利苍夫人辛追墓被考古发掘,石破天惊地土出了軚侯妻辛追复棺帛画,其色彩的绚丽,游絲描的精细流暢,构图的复杂程度大大超出后人想向。于是,因为有了这件珍贵的实物的佐证,秦汉时期绘画形式的千古疑问,终于可以尘埃落地一槌定音了!文史资料是后人研究前代历史的重要资证。历史的滾滚风尘随着光阴的流失离我们越来越远,遂渐漠糊不清,作为历史的物证,往往在后人研究某一时期的历史现状时,便可发挥其关键性的佐证作用,还原历史的真实。所以,对共和国建国以来至现今所存留下来的重要文史资料,我们应当格外重视,防止它被历史尘埃所湮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经历了众所周知的文化动乱,中国传统绘画创作被迫中断,出现了历史的空白期,那未在这一历史时期有没有新创作的中国传统绘画存世呢?在严酷的政治氛围中,中国传统画家们有没有通过某种隱秘的方式秘密地传承着中国传统绘画的血脉呢?难道历史的文脉真的中断了十年吗?这引发了我极大的好奇心和探索心理。经历二十余年的辛苦搜集,整理,考证。终于收藏到了存留在国内的百余幅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用于旅游外贸对外销售的中国传统绘画作品。当年,这批作品通过内部渠道销售给来访的国际友人,这在那个年代是极为机密的。国内百姓当时闻所未闻。今天有机会从历史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些绘画,可以发现这批绘画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和文史资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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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仍珍贵之处在于:
1.它是那个特殊年代遭遇灭顶之灾的同类绘画题材的生存,延续和发展。
2.这批绘画集中了当时国内最优秀的传统山水,花鸟,人物画家参与創作,画作非常精细,一丝不苟。根据绘画所表现出的各自独特的笔墨功力和艺术风格判断,这些画家有王雪涛,田世光.吳竟汀,何海霞,徐北汀,王叔暉,祁大寿,黄均,赵不仁,任率英,赵望云諸位先生。
3.这批绘画的创作年代约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即70年一79年。共同的特点是无款无名无章,或有题款但仍无作者名款和黔章(78年左右)。
4.这些画作绝大多数画于由故宫特别調拨出的清代宮绢之上。是特殊年代的特殊产物。
5.这些画作是北京画坛的一批优秀的老画师们在那个万马齐闇的特殊年代为我们留下的一批精心之作,当年它曾经为国家换回了大量极为稀缺的外滙。如今它们大部分巳然飘洋过海踪迹难觅。而老画师们也巳駕鶴西行,魂归道山。我们不能忘记老画家们在国家最困难的时期所表现出的忱忱爱国之心和无私奉献,因为,每一幅作品都凝聚着他们的创作心血。
6.说起这批作品,我们同样不能忘记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正是周总理顶着极大的政治压力,指示外贸部门组织这一秘密創作,助力国家渡过難关,也使二十世纪百年传统绘画艺术的血脉未曾中断。
7.光阴荏苒,转眼已是近半个世纪过去了,我小心地守护着这批为数不多的优秀画作。在上海,曾经有著名画家程十发先生作于文革时期的七张隐名画作流传至美国,引起各方高度关注(作家文摘曾予转载报道)。
我相信,作为存量极少的实物物证,作为为二十世纪中国美术史拾遗补缺的珍贵文史资料,这些经历了近半个世纪风风雨雨的传统画珍品,必将引起北京有关部门和各大院校越来越多的中国美术史学的研究学者们的重视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