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黑格尔的美学思想

起初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心里甚是慌乱,觉得自己在为一个伟大的历史使命画一个句号,对于黑格尔又是那么的崇敬与陌生,就像天上的虹,后人对于他的思想和学术伟绩也只是望尘莫及,国内外学者研究黑格尔的学者不甚枚举,作为初学者我觉得自己学问浅薄,也不敢妄加评论,在对他的美学总结上也和其他人一样很容易落入窠臼,拾人牙慧。通过阅读大量书籍,深入对他的思想的理解,基于一些学者对他研究成果,开始按着自己的思维方式从他的哲学思想入手来完成这篇论文。我认为首先他是个哲学家,其次是美学家,就如同他给美学的定义,美就是艺术哲学。

黑格尔的美学体系是他客观唯心主义辩证法哲学体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他认为世界的本源是绝对精神,这个绝对精神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精神实体。他的哲学体系也随之被称之为:“绝对哲学”,因为这是一个从绝对理念出发的绝对精神自我矛盾运动的哲学体系。

他看来自然哲学是“研究观念他在或外在化的科学”,今天我们这群持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的人看来,他以幻想代替事实,发表的是一些错误理论,但也提出了一些合理的思想。精神哲学是“研究观念由他在回复到自身的科学”,他提出了社会政治、历史、美学等方面的观点和主张,并试图找出贯穿在历史各方面的发展线索。在美学上,提出“美就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强调艺术与人生重大问题的密切联系以及理性的内容对艺术的重要意义。

 

一、探讨美学的产生及本质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生活中出现了美也相应的产生了对美的主观反映,即美感。对美和美感认识的加深又产生了作为审美意识集中表现的艺术,思想家对美和艺术问题进行了总结和研究,在长期艺术实践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不同艺术体系的理论,这便是美学思想的起源和萌芽。

西方美学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与文艺实践有着密切的联系,没有古希腊神话、雕刻、史诗和悲剧的繁荣,就不可能产生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然而,德国古典美学和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黑格尔对美学的发展功不可没,著作以其覆盖面之深广而享有盛誉。

美的本质问题是美学中一个基本理论问题,然而对于美的本质的探讨至今却无一定论。有人说:“美这个东西你不问本来好像是清楚,你问我,我倒是觉得茫然了。”在美的概念下,包含各种事物从日月星辰、花草树木,到人类劳动以致人的高尚品质、外貌长相等等。古往今来,许多艺术家给出了种种回答,也引起许多哲学家的深思,都指出了这个问题的困难。有的美学家甚至认为美是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黑格尔也曾说:“乍看起来,美好像是一个很简单的观念,但是不久我们就会发现:美可以有许多方面,这个人抓住了这一方面,那个人抓住了那一方面,纵然都是从一个观点去看,究竟哪一方面是本质的,也还是一个引起争论的问题。”

他认为真正的美是艺术美,在艺术美中所谓“理念的感性显现”,就是指作品“意蕴”的显现。在美学上,他提出了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从这个定义就可以看出,他认为美的根源在于理念、绝对的精神,而感性的实在不过是理念生发出来的,是作为理念的客观性相。在哲学上黑格尔是客观唯心主义,他认为绝对精神是世界的本质,这种哲学立场和思维方式也就决定着他对美的本质的看法。他很欣赏歌德在古代艺术时的一句话:“古人的最高原则是意蕴,而成功的艺术处理最高成就就是美。”,“意蕴总是比直接显现的形象更为深远的一种东西”。黑格尔以哥特式建筑为例,具体说明了美是一种精神的外化,即理念的感性显现。

黑格尔对美的本质所下的定义虽然是客观唯心主义的,但是里面却包含了深刻的辩证法思想。首先,体现了理性与感性的统一。外部表现、感性形式不过是理性的显现,根源仍在理性。按朱光潜的解释“显现”的意思是放光辉。美就是理念借助感性形式放出的光辉,没有理念的感性形式等于失去了光源。其次,从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来看,理念是内容,感性显现是表现形式,二者是统一的。形式都是表现一定内容的形式,美的事物离开了理念,或者离开了感性形式,都不成为美。所以,黑格尔说:“美的生命在于显现。”再次,从主体与客体关系上,理念的感性显现就是指人的精神外化,强调人的精神劳动的作用。他作了一个生动的比喻:“一个小男孩把石头抛在河水里,以惊奇的神色去看水中所现的圆圈,觉得这是一个作品,在这作品中看出他自己活动的结果。”这里小孩扔石头比喻人的精神劳动,水圈则指精神活动的外化,是一种自我复现,一种观照与认识的对象。黑格尔说:“就在这种自我复现中,把存在于自己内心世界里的东西,为自己也为旁人,化成观照和认识的对象”。“人通过改变外在事物来达到这个目的,这些外在事物上面刻下他自己内心生活的烙印”,又说:“不仅是对外在事物人是这样办的,就是他自己,他自己的自然形态,他也不是听其自然,而要有意地加以改变。一切装饰打扮的动机就在于此”。

 

二、黑格尔的美学内容

18世纪至19世纪30年代黑格尔在德国海德堡大学和柏林大学的授课讲稿美学,黑格尔逝世后,其学生根据听课笔记整理编辑出版《美学》,又称《美学讲演录》。该书是黑格尔后期成熟的美学思想的汇集和总结,它集西方传统美学思想和德国古典美学之大成,是德国古典美学的高峰。

《美学》是黑格尔整个哲学体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而它本身又具有相对独立的完整体系。全书共分三卷。第一卷主要论述了美的概念和艺术美的基本原理;第二卷分讲象征艺术、古典艺术和浪漫艺术的特征及其历史发展过程;第三卷详细论述与上述三类艺术相应的各门艺术的审美特征和历史发展,其中又把诗(文学)作为重点分析。

黑格尔的美学就是艺术哲学,它包含如下几个方面:

1.美学就是没的艺术哲学。

黑格尔在《美学》中说得十分明确:我们这门科学的正当名称却是“艺术哲学”,或者更确切一点,“没的艺术哲学”。根据这个观点,他把自然美不当作真正的美的形态,因此,他的《美学》一书实际就是讲文艺美学,内容十分丰富。

哲学家对待事物时,总喜欢给他加上一个理论以解释它存在的合理性,平常人则喜欢依靠自己的主观感受去评定事物的美,无需理由仅仅是外界事物是否带来感官上的愉悦。“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自然和谐之美;“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是坚定忠贞之美。米开朗琪罗刻刀下断臂的维纳斯是柔和神秘的美,喜马拉雅山浩瀚博大的美……

当人都在研究着美是什么的时候,诗意的人会回头去感受聆听它的存在,或许一丝风、一片云也是美的。但是作为普通人的我认为发现美的心态远远比苦心追求解释世界万物更有意义,当然我不反对哲学家寻求事物变化的规律,有探索才有社会的进步。

2.艺术的发展和艺术的分类

黑格尔以艺术美的理想以及这种理想的运动变化为依据,把艺术划分为象征型、古典型、浪漫型以及相对应的建筑、雕刻,音乐和诗歌等若干类,并且认为这三种类型的艺术是相互承继发展的。

象征性艺术,黑格尔是这样分析的:理念还没有在它本身找到所要的形式,所以还只是对形式的挣扎和希求。理念内容显现为感性形式的早期产物,或许不相吻合,是物质形式压倒了心灵内容的艺术类型。象征性艺术典型的艺术种类是建筑,印度神庙、埃及的金字塔之类。

关于古典型艺术,黑格尔写道:象征性艺术是不完善的,一方面它的理念只是抽象的确定或不确定的形式进入意识,另一方面这种情形就使得意义与形象的符合永远有缺陷的,也纯粹是抽象的。古典艺术克服了这双重缺陷,它把理念自由妥当地体现在本质上,因此理念就可以和形象达到自由而完美的协调。

想来黑格尔对几种艺术类型的探讨,首先考虑的还是世界本源的问题,这与他的哲学观,绝对的理念,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分类前就将他的划分依据理念强加于艺术之上,这与中国哲学思维中的“格物致知”有着本质的区别。

古典型艺术,理念内容与感性形象自由完美的统一,主要表现在古希腊艺术,古希腊的雕刻则是古典型艺术的代表,把理念圆满的融汇于人的形象之中,达到了和谐统一。

而对于浪漫型艺术,黑格尔这样说:“浪漫型艺术又把理念和现实的完美统一破坏了,在较高的阶段上回到象征性艺术所没有克服的理念和现实的差异和对立。”艺术的对象就是自由的具体的心灵生活,它应该由心灵的内在世界显现出来。浪漫型艺术主要表现在近代西欧的基督教艺术,它是心灵世界的超感性形象的表现,绘画、音乐、诗(文学)划分在浪漫型艺术之内,黑格尔给了这样一个解释:在这里它们超越了自己。

不难看出,黑格尔的这种分类是为了适应他的哲学和美学体系的完善性。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他的美学体系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建立他的哲学体系的工具,许多的削足适履之处,都成了构成美学体系的硬伤。比如,艺术类型与艺术种类的简单对应,欧洲中心论,艺术解体论等等,这让我不得怀疑在西欧18世纪前后黑格尔哲学思想的权威性,庞大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窒息了他的体系中所包含的辩证法。黑格尔对人类社会抱有一种有组织性和目的论的观念,他的著作语言丰富而难懂,对于现代读者来说非常令人迷惑。不仅如此,他的观念和现代知识界流行的存在主义哲学以及个人权利的观念也正相反。

另外,他的性格学说和关于戏剧与正剧的分析,把喜剧看作人对自身的胜利,使人感到安慰而建立起了自信心,也有其合理之处,对于这个观点我是十分欣赏和赞同的。

黑格尔保持着不单是历史意义上的重要地位,他的一生没有多少重大事件。在青年时代,他非常热衷于神秘主义藐视普鲁士而景仰拿破仑,晚年时他个普鲁士爱国者,是国家的忠仆,安享公认的哲学声望。

黑格尔学说对18世纪西欧影响是十分深远,无论是克罗齐直觉主义美学,还是以德国为主的移情说美学,都是从黑格尔美学中引申发展出来的。许多人认为黑格尔的政治思想兼具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两者之要义,因此,对于那些因看到自由主义在承认个人需求、体现人的基本价值方面的无能为力而觉得自由主义正面临挑战的人来说,他的哲学无疑是为自由主义提供了一条新的出路。

如果说歌德在1794 — 1805年之间为德国古典现实主义文艺创作作出了极其卓著的贡献,那么黑格尔的美学正是在他们的基础上全面系统建立了古典现实主义的文艺理论和美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黑格尔的文论是19世纪30年代后现代主义美学和文论的先驱。